那一天,有個女孩這麼告訴我: 「我好羨慕妳,身邊有這麼一個疼妳的人。我覺得自己不太可能找到生命中這樣愛我的人」
可是女孩啊,妳沒有看到我每天坐在河邊大哭的狼狽背影,妳也沒見到我因為愛情最卑微最無知的樣子,我們的倔強沒有讓自己變得更無堅不摧,反而更加懦弱、傷了自尊又壞了回憶,若要談起失戀的大小事,我想我應該可以寫成一部影集。
最一開始寫部落格之所以起筆寫到「關於愛情」的系列,是因為那陣子失戀的時候,特別喜歡寫關於自己的故事,希望能跳脫自己的處境,從局外人的角度宏觀地檢視整段關係:有時候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可能只是可悲;覺得自己愛得死去活來的犧牲奉獻,其實單單源於不甘心。愛情有很多面向,而我們總是先在悲傷中成長,試圖從碎片裡找到自己愛的形狀,拼拼湊湊後看見完整的自己後,才有辦法繼續勇敢前進。
幾年前我「以為」自己失戀了。
那時候我總是特別情緒化,聽到一首失戀情歌,無論在哪裡,眼淚就像不在乎我的面子一般,不爭氣地不停落下。有一次我狠狠地在捷運上哭了至少十站,當時發現原來自己的悲傷那麼濃。因為再也承受不住傷心日漸增加的重量,有一次我泣不成聲打電話給好友,我告訴她:「怎麼辦,我覺得我再也好不起來了,我好累…」話筒一放,哭得更厲害。
因此我養成了一個習慣:工作完,就走到捷運站附近的河邊,好好哭個過癮再慢慢走回家,家人就不會發現我那張又哭花了的臉。我常這麼想像:哭出來,眼淚就會流向大海,把悲傷帶到好遠好遠的地方去,直到世界的彼端,等待宇宙消化完就會在未來的某個時刻,會公正地還給我很多美好回憶,總有一天我的傷心會被時間痲痺、傷口能夠漸漸被遺忘,淺淺的話在心上,代表著一個時時提醒自己的體悟。
漸漸地,我發現這場好似可歌可泣的悲壯愛情故事,只不過是因為不甘心而招致的「自取其辱」,不甘心偏偏一場戀愛談不好、不甘心自己的真心被踐踏,這只是一個在找到自我價值的錯誤過程罷了。適不適合,心裡的聲音從不會背叛妳,停止為別人的攻擊與錯誤尋找藉口,試圖單方面修復一段原本就不合拍的感情,本來就不能解決問題。
一場失戀,讓我學會把傷心留在某個地方。
世界不會因為妳的傷心難過停下腳步,反而滾動得比妳想像得快,妳的對手加速前進、妳的敵人越發強壯,沒有人會因為妳的心上裂了幾個口而手下留情,為了掩飾自己支離破碎的慘狀,我不敢停止向前,反而訓練自己越挫越勇,學會將傷心留在遠處某個地方,與脆弱保持距離,讓柔軟的心臟有時間喘息、再變得強壯起來。
失戀的時候,先別去特意照顧傷口,給自己一個限期,想哭,就好好的哭完;需要買醉,就把好友抓出來喝個爛醉;想破口大罵,就找個空曠的地方好好地咒罵一番。要記得告誡自己,只能哭一天、大醉一天、沒口德一天,然後把這些悲傷的情緒留在那個時刻,繼續在自己的道路上堅定地前進。
人生中發生的任何枝微末節的小事,都存在著某種意義。當然,某些事情是任何人都不喜迎的,但某些挫折著實在我的生命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可能某一天,妳會突然想開,發現自己原來在那段好像可歌可泣的愛情裡,不是那麼可憐,反而因為不夠愛自己,非常可惡。我總是心懷感激地謝謝那個曾經令我心碎得支離破碎的時刻,因為它造就了一個學會懂得好好疼自己、了解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好的我,然後在最不期待愛情的時刻,遇見了一個最適合的他。
你會在最完美的生命裡無意義的找到我
你會在最不需要經過的麥田裡面找到我
找到我或錯過我
找到我 然後
拉住我
—— 柯智棠《找到我》
所以啊,女孩,不要怕遇不到生命中的那個會用盡全力疼愛妳的人。
因為他會在妳活得最耀眼、最不期待愛情的時刻,找到妳。
希望每一個與心碎拉扯、耀眼活著的美麗人們,在最完美的時刻與真愛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