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找房教我的事:是這個世界逼妳這麼做的

by Phoebe BAI

從今年一月開始,我和男友為了在巴黎找新房不斷四處奔波,長達幾個月的「巴黎找房實戰經驗」只能用「身心俱疲」形容。

今年,是我工作滿一年、在巴黎生活兩年多的一個全新里程碑,我們終於下定決心要搬出小套房,畢竟20幾平方米的空間對於兩個平均一米八的人類實在是有點太過壓抑,更別說我們倆都很需要一點私人空間:他需要時間放鬆打電動、大吼大叫卻不影響我;我需要安靜的空間閱讀、創作。

通常開放看房的時間都在週間,因此對我們這兩個忙碌的上班族來說,能利用的時段不是上班能偷溜出來的空擋就是午休,而為了配合我這個時尚小菜鳥,我們好幾次只能利用短短一個小時的午休在小巴黎東南西北的四處看房,最後都只是隨手買個三明治跑步回公司,邊嗑邊繼續上班。

那幾個月裡,我們倆只要有空閑時間就狂刷各種找房網、房仲網站,這樣的作戰模式,好似在搶限量潮牌那樣的激烈,畢竟巴黎的好房源通常在釋出的當天,看房名額就會立刻被預約完畢。

 

在巴黎找房,儼然就是一場惡戰

這是一場資本主義下的血戰:租屋者的稅後薪資必須是房租至少三倍、手拿CDI(aka終生工作合約)、需要遞交的文件十分繁瑣:ID證件(身分證、居留證或護照)、工作合約、近三個月的薪資單,有的人甚至會提交父母的薪資單加以擔保、老闆為薪資所出的證明單據等,更不用說不同房仲所要求的文件類型也會有所不同。這一切的一切,為的都是得到房仲的青睞以期能在最後篩選階段讓房東看到自己的profile。

我常挖苦自己說:「在巴黎找個好房,比找個工作還難」

畢竟法國人,尤其是財力足以成為房東的那群人,在思想上還是相對於保守的。要求CDI,主要是想要握有籌碼,確保自己不會被積欠房租。加上法國的租屋法令大多以保護租屋者為主,因此房東必須透過這樣的要求,讓自己擁有更多保障。因此很多房東若有加保特殊保險的話,對於那些靠「業績或佣金」的工作者來說,找房無疑更是困難重重。

 

新冠肺炎襲來的大考驗

這樣苦苦找尋了三個月後,很不幸的,新冠肺炎以中國為中心擴散到了歐陸,我們就這樣碰上了COVID19大惡夢,找房計畫只能中止,暫且待在小小的套房這樣度過了無法出門的兩個月。

延伸閱讀:巴黎防疫|居家禁令和解禁,如何改變了我的生活

 

在這段時間真的把我的理智逼到了一個極!限!(無奈),畢竟兩個人在小小的空間裡,能移動的範圍小之又小,更別說兩人都需要工作、遠距開會、協調煮飯、在休息之餘又不能打擾到對方⋯⋯連現在回想起來,我仍能感受到自由被綑綁、失去自我空間的痛楚。

兩個月後居家令鬆綁,終於啊。

招租的公告又開始刊登了,房東們摩拳擦掌一個個開始了看房的預約,我們這些找房族還默默祈禱疫情的影響下,能為我們淘汰掉一些競爭者。

可惜這只是個夢,巴黎房市怎會輕易被打敗呢?

有好幾次,我們進到了最後篩選階段,結果都遇上房東有兩個房仲,選擇了另外一間,而錯失了機會,我們也幾近崩潰、耐心全失。

身旁的親朋好友都知道我們已經找了好幾個月的房子,很多人翻了白眼笑我們太過誠實。原來,在巴黎的規矩太多、競爭太強,很多人都會偷偷竄改文件,可能是把實習合約改成正式工作合約,或是短期合約改成終身合約,膽子大一點的會竄改薪資數據,就賭沒人會發現。若不這麼做,否則太難在巴黎找到好房。

於是,在我們在等待一個房源回覆的同時,我與男友在飯後散步之餘有了這樣的對話:

我無力地說:「好吧,如果我們這次又沒被選到,就是宇宙在逼我們當壞人。」
男友握了握我的手:「那就試試看朋友們的說法,改一下薪資單?」

不意外,那個房源最後也不是我們的,多麽沮喪。

 

可我還是不想要騙人,我知道他也不想。

 

最後的掙扎

那樣五味雜陳的心情太難形容了:長達好幾個禮拜,我總感覺被關在一個很小的箱子裡,想要尖叫卻開不了口,想要用力卻無處可施。

有一天,我獨自走在路上想起找房的事情,不禁憤憤地想著:「如果我偽造文書,也是宇宙逼著我騙人的。」想要把這幾個月來的的鬱悶和憤恨全力發洩給宇宙,

可那時候不知怎的,靈光一閃,有一個聲音是這麼說的:做出違心地選擇時,到底是這個世界逼妳這麼做,還是妳的慾望驅使了妳?」

那天回到家,我和男友說了,既然我們都不想騙人就別撒謊,我們要正正當當地找到房子,找不到就算了,好好地更努力工作去爭取更好的機會就是了。

然而,就在這個對話的幾天後,我們找到了一間很棒的房子:位於我們最不想離開的市中心、緊鄰瑪黑區,有很好的景色,房子大小也正合我們的需求。房仲是一位我們先前找房時遇過非常熱情的法國女人,又見到我們的時候,很驚訝我們跌跌撞撞地還在尋找適合的房源,也因此很爽朗地說她盡力將我們的資料推給房東。

看房當天,我們迅速地遞上了需要繳交的資料,非常緊張的靜候對方的回覆,也下定決心若是這次又無法被選中,就要先專注於工作、半年後再繼續找。兩天後,房仲甚至致電給我們的上司,確認關於工作合約的某些細節等,男友的上司也趁機為我們美言幾句。

就這樣,這間房子的鑰匙在一個禮拜後交到了我們手中。再次推開公寓大門看見整個房子的時候,有種無法言喻的感動,過去的那些壓力與擔憂突然一掃而空。還好,我們沒有放棄自己不欺騙的處事原則,能繼續抬頭挺胸地前進。

是呀,在快要選擇一條違心的路時,不如問問自己:「是這個世界逼妳這麼做,還是妳的慾望驅使了妳?」

 

 

後記

很久沒有更新文章了,因為今年找房心很煩亂,再來被疫情關得什麼事也不想做,只想等著時間過去、期待再次擁抱自由的瞬間。疫情讓人生平第一次體會到自由的可貴,和被剝奪的那種深刻痛楚。真心希望疫情能夠儘早結束,讓世界再次回到那個自由自在的時空。

希望讀著這些文字的你們,無論在世界哪個角落都平安健康。

祝大家都有個美好的一天!

 

by Phoebe in Taip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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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ut Me

風格穿搭|投資衣櫥|海外生活

歐洲選品店 BAI Paris 主理人

法國生活第 7 年

前巴黎時尚業工作者

定居巴黎7年,熱愛探索生活、藝術和旅行,能恣意寫作的時候感到最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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