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週,因為Netflix開始上架宮崎駿的動畫,看著已經記不起太多故事細節的名字,決定找找片段空閑時間一一地把他們重溫一遍。
當時我在Instagram發起了一個「你們最喜歡哪部宮崎駿電影」的問答,《霍爾的移動城堡》輕易地奪下了大家心目中的位置。那時我想,這部2004年差不多兩小時的電影,在眾少女心中佔有著無比的份量,一定是有什麼魔力吧。
依序把《天空之城》、《神隱少女》、《霍爾的移動城堡》、《魔法公主》、《龍貓》等經典宮崎駿複習了一遍後,一直深深印在腦海裡、引起悸動的,就非《霍爾的移動城堡》莫屬了。加上久石讓的音樂與宮崎駿的動畫組合,根本就是宇宙級的合體,回想的時候,除了充滿魔幻感的畫面之外,還有不絕於耳的交響樂,交織成一場好似伸手就能觸及的夢。
這幾天因為疫情減緩,開始了到公司排班的日程,不再是天天遠距工作。為了避免坐地鐵,每天早晨30分鐘步行到公司的距離,成為了另一個緩下生活步調與自己相處的一個小小時間。這幾個30分鐘裡,我只聽《霍爾的移動城堡》的主題曲 A Walk in the Skies,反反覆覆聽了13次卻從沒有聽膩過。
「腳跨出去,繼續走。」
漫步在巴黎街頭、反覆聽著這首歌的時候,認真細細地品味著其中的魔力,是什麼讓我那麼喜歡這個片段、那麼喜歡這段交響樂?
讓我最忘不了的,是霍爾和蘇菲第一次相遇,在為她解圍後卻遇上自己的麻煩,然後優雅地手牽著蘇菲在空中漫步的那一幕。
當在霍爾帶著蘇菲飛躍在空中的那瞬間,蘇菲嚇壞了,忍不住驚呼了出來。
「腳跨出去,繼續走」霍爾這麼說。
「對,不要害怕」在蘇菲仍然慌亂不定時,他這麼補充道。
「非常好」當蘇菲終於不再害怕時,他給予了溫暖的肯定。
人生裡總會遇見各種大大小小的課題,還有一個又一個的十字路口,有時候我們可能不足夠勇敢,去追隨著心裡正在吶喊的聲音,對於超乎想像和能力的挑戰,總得懷喘著深似海的恐懼,就像是一開始被帶上空中的蘇菲一樣:面對未知的懼怕,不安全感油然而生。
可其實,我們只不過是需要一個霍爾對我們說:「腳跨出去,繼續走。」
兩年多前剛來到巴黎的時候,從沒妄想過自己會走到這麽遠。這幾近三個年頭的離家歲月中,我的生命不只出現了一位霍爾,他們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都這麼鼓勵過我要繼續前進,並在我努力嘗試的時候,從不吝於溫柔鼓勵:「對,不要害怕」
還記得在第一份實習遭遇到的困難:當時的主管因為不滿我拒絕了公司的全職合約,在品牌方的showroom裡大聲羞辱了我快30分鐘,全場視線都在我們身上。她是這麼說的:「以妳的法文程度,要開口說法文大概得五年吧?等妳找得到工作的時候,恐怕都是六年多後的事了,真沒想到妳還想拒絕這份合同」她斥之以鼻的輕藐神情,我至今都還深刻記著。
然而,當時的不服輸,推著我上了三個月的密集法文課、終於能夠開口說一些法文,並在一年後的今天,找到了一份很喜歡的工作、與很優秀的上司與同事一同工作,還參加了人生第一場時裝秀。但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一年,是我常常在夜裡壓力大到頭痛睡不著、委屈時在巴黎街上大哭著走回家的日子換來的。
我的身邊總是有一個霍爾,他是支持我天馬行空的我娘田夫人、一路以來讓我別放棄的男朋友、巴黎夫人、或是在某些時刻看見我微弱光芒的所有好友,是他們在一個又一個讓人心碎的時刻,一手把我接住、另一手將我推了出去。
可到頭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那位霍爾,是我自己。
在我和前公司抗議上司荒誕行徑無果,被執行長草率應付了事,氣得在街上差點又哭出來之時,是我,握緊拳頭對著自己說:「不許哭,把眼淚吞回去,好好地記住這一刻的所有感受,繼續向前走,不要害怕。」
在一個又一個感覺格格不入的場合、或是被人看輕、被人背叛的某些小小事情上,是我讓自己過於柔軟的心臟學會武裝、卻不能忘記善良、懂得感恩,並且用盡全力去幫助需要的人。
是我,在每一個快要放棄的時刻裡,成為自己另一個很有力量的聲音,教導去相信、去看見自己的星光,得反覆的披荊斬棘中,從傷口得見、從經驗取得,一路上要感謝的人很多,這些曾經牽著我的手漫步在高空中的每一個人,都曾經給了我無比力量和信念。
是呀,我們或許都需要一位霍爾,手牽著妳在高空中飛舞、告訴妳別怕、告訴妳做得很好,但那個人,也只可能是妳自己。
「腳跨出去,繼續走。」
後記
這篇僅是聽著音樂勾起的回憶,想要用文字好好紀錄下霍爾跟蘇菲帶給我的感動。隨著法國解禁三個禮拜,有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連拳頭都握不緊。
希望讀著這些文字的你們,無論在世界哪個角落都平安健康。
祝大家都有個美好的一天!
by Phoebe in Paris